第(1/3)页 搁以前,张东健这见风使舵的做派,怕不是得被啐一句“立场不坚定的二狗子”。 可眼下这火药桶似的局面,他这点小机灵,倒让他暂时从“疑似敌方”的名单上滑了下来。 那大娘和周围几个汉子,听他骂得干脆,又听他是记者,立马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。 “记者?那你能帮我们说说话不?” “于书记是好人,带着我们吃饱了饭...” “你帮我们在那什么报上说说,我谢你八辈祖宗....” “是《市场报》....”张东健连忙的答应,拍胸口作保证道: “没问题,我先进去瞧瞧,不然报纸上没办法替你们伸冤不是?” “对对,你去瞧瞧那几个怂货的脸,回头帮我们好好说道说道...” 等踏上村委,张东健才暗暗松了口气,后背的冷汗却贴着内衣,一片冰凉。 村委办公室内,气氛又是另一番光景。 屋子不大,窗户关得严实,烟味儿浓得化不开。 市轧钢厂的厂长胡正伟,从烟盒里抽出几根“大前门”,客气地递给厉先生和经济研究所的几位同志。 “厉教授,您是京里来的经济专家,见多识广,您给评评理,” 胡厂长自己先点上一支,深吸一口,再缓缓吐出来。 “咱们搞建设,是不是得讲计划?讲科学? 我们市轧钢厂,是市里的重点单位,肩负着市里乃至省里下达的生产任务, 那是要保障重点工程、重点项目的。 原料,那都是按计划调配的,一个萝卜一个坑。” 他弹了弹烟灰,语气加重: “要是都像他们大邱庄这么搞,村村点火,户户冒烟, 想上什么项目就上什么,想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,想挖谁墙角就挖谁墙角,那还要计划干什么? 还要我们这些国营大厂干什么?纪律还要不要了?” 旁边,制管厂、五金厂跟过来的几个头头脑脑,纷纷点头附和。 “胡厂长这话在理!” 制管厂的刘主任是个矮胖子,说话时脸上的肉跟着颤动, “他们就是村办企业,性质摆在那儿,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,解决点本村剩余劳力,我们就当支持农村建设了。 可他们呢?心野了! 把产品直接铺到市里来,跟我们正规国营厂抢市场,这不是扰乱正常秩序是什么?” “就是!”五金厂的一位副厂长接口,他更气愤, “就说刘主任他们厂的钢管,我们都有统一定价,三十七块一根,保质保量。 他们大邱庄倒好,同样的规格,愣是敢卖二十八!生生压下去九块钱! 他们才几台机器?几十号人?成本能跟我们几千人的大厂比?这摆明了是恶性竞争! 客户都让他们用低价撬走了,我们厂子任务完不成,效益上不去,工人工资发不出来,谁负责? 我们几千工人吃什么?喝西北风去?” “还有更离谱的,”另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插嘴,声音尖利, “听说他们还在筹划自己建个小发电厂!批文呢?手续呢? 这能源建设也是能随便搞的?这不是无法无天,乱搞是什么?” 第(1/3)页